我在朝鲜族地区工作过八年了,也学会了部份常用的朝语。然而我深谙的还是他们的民俗。当我离开后,始终让我念念不忘、挥之不去的是朝族(简称)人的为人、处事,居住,生活习俗的情景。他们总是与我们汉族人,在衣食住行等方面都有着许多独特的地方和不同。故此,老想写写他们,以飨读者。
就说朝族人的为人吧,他们大都心地善良,处人坦荡、和蔼,而且勤劳热情好客。在生活方面,一般操持家务洗衣做饭都是妻子的事儿。即使是妻子生了孩子,也呆不过七天八天的,就把整个家务又担当了起来。当丈夫的主要抓大事,在通常情况下,朝族人大都由丈夫来当家,家里有了大事小情的都由丈夫说了算。你等到了晚年,父母亲都要和长子生活在一起。朝族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管男女老少都能歌善舞。每当节假日抑或朋友相聚、老人过寿、过生日等,都要随着委婉动听的舞曲翩翩起舞唱跳起来。有的就是在没有音响的情况下,也会自娱自乐得敲打着各种器皿,打出很有节奏的声响来。他们玩儿时都是非常认真卖力的,每个人都跳得那样潇洒飘逸,如痴如醉,欣喜若狂,大汗淋漓,每次相聚总是老师那样缠绵开心,甚至通宵达旦,也不愿散去。
他们还有一个特长,不管男女都能饮酒。比方说,闲来无事,或者平辈的过生日,有的人带瓶酒什么的就可以参加就餐了(日趋减少)。他们边饮酒、边说笑着,待喝到情不自禁时,得意忘形的肩膀一端,屁股一扭,眼睛一眯,就跳了起来,他们反复饮着酒,反复蹦唱着;不管屋子多大,在炕上或地上,伴着柔和的灯光,踩着铿——嚓嚓!铿——嚓嚓的鼓乐声,遥相呼应着呐喊着。那笑声、喊声、呼哈拍打着的掌声;敲碟敲碗声,汇成了一曲驱逐疲劳,酿造快乐的交响乐。他们不分男女各个都跳得那样粗犷豪放,旋转流畅,直跳得乐此不疲,恋恋不舍、留连忘返。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朝族人还有个习惯,有事无事常相聚,坐在一起唠家常、说古论今。而且最让我佩服的是:他们的民族观念、组织观念、集体观念最强,而且,人也特别团结。在我几年的交往和工作接触中了解到,他们在各个方面表现的觉悟皆特别高,不管上级布置什么任务,或在执行国家政策上,都能积极响应。另外,他们多数人家,都有订报看报的习惯。而且他们男女都颇爱体育。男的特别爱摔交、踢足球、打排球。女的特爱玩跳板荡秋千。按着前些年的说法,朝族还有个四大四小的习惯。如房子大窗户小,炕大屋子小,车轱辘大车身小,裤子大衣服小(现在改变很大)。
在我接触中,我还深知朝族人的衣着还极有特色。在日常生活中,他们老年人愿穿一些上衣小裤子大的服装(现在较少了),而且特别洁净。使我印象颇深的是,他们平时穿的服装也很考究。因为他们一般情况下都不愿攒钱,有了钱就花、就用在穿戴和改善生活环境上。故在他们衣服的面料、花色品种上等等都不断地更新。特别是到了节日和开运动会时,妇女儿童们,穿的更是花枝招展、婀娜多姿。在节日如此,在劳动中也是如此。
记得我在下乡时,走在蜿蜒阡陌的乡间小路上,举目远眺;在那畦畦的稻田里,我若隐若现地看到了,有男的女的,他们在劳动中穿的都是五颜六色的煞是美丽。他们在那璀璨的阳光照耀下,在那逶迤连绵的绿色畦田映衬中,他们恍若是翻飞的蝴蝶在上下飞舞着,跳跃着……
更令我记意犹新的是,他们吃的特长。他们平时以米饭为主;以辣为主。不管吃什么菜,一般都要放辣椒。就他们的孩子从小就能吃辣椒。再一个是他们用平底带盖的铁锅焖出的油汪汪的米饭特别好吃又有饭味。每当掀开锅盖时,米饭的香味弥漫满屋子,直沁人心脾,着实今人垂涎欲滴。另外,他们做的各种辣菜和辣椒酱,是我们汉族人颇爱吃的食物。单说他们做的辣椒酱吧,当在你要吃的时候拌上点白糖,那真是黏糊糊、红扑扑、亮晶晶的;宛如果酱一样;吃到嘴里辣酥酥、甜丝丝的,可谓百吃不厌。
曾记得我经常到朝族朋友家坐客时,他们不像我们汉族人炒个七蝶八碗的。只要你往炕上一坐腿一盘、俄顷,主妇就会立马端上六七个各种小辣菜来,接着再炒菜。等你喝完了酒,要吃饭时,又给你端来了一碗香味喷鼻的大酱汤(别小看大酱汤你要不学做不成)。在这同时,主妇又给你斟满了用蠕米做的、朝鲜特有的、十分香醇的米酒(这种酒,酸甜,喝多了,后反劲)。最后再给上来一碗嘎渣儿水(焖饭时锅底被烤焦部分兑的水)。就这样,这顿饭就算招待完了。
朝族人还有个特长,他们都爱吃狗肉、牛肉和打糕。每当家人要是过生日或乔迁之喜,平时请客,招待高朋挚友,都要用狗肉和打糕等来款待。他们把狗肉炖得又烂又香,吃时就着用狗油和辣椒面等调料制做成的狗肉酱,真可谓越嚼越香。在这同时还要喝着油汪汪的狗肉汤(狗肉汤可解酒了)。当喝罢酒,索性又上来了一盘儿又白又黏又香的打糕(用黄豆面和白糖蘸着吃)。他们连吃带喝,吃得浑身是汗,余香袅袅。然而,朝族人在过春节的时候是不吃狗肉的。
让我萦绕脑际的还有,朝族人的住宅也委实有特色。他们住的都是茅草房(现在逐渐减少)。室内还没有火墙子,可屋里非常暖和。他们的取暖全靠砌满屋子的大火炕,还有灶台上的三四个做饭菜用的铁锅。另外,他们不管住砖房或草房,室内外都特别洁净。他们大都以白为洁,通常他们的房屋、仓房、厕所、猪圈、栅栏,都要用白灰刷得洁白为止。
令我羡慕的还有,他们居住的环境都特别卫生。特别是他们的户与户、村与村的道路,多年来老是保持那么平坦干净。可谓文明程度就是高。在我和他们的交往中,我还看到了他们,小辈的见到长辈的或者下级见到上级的,皆特别有礼貌,不管年龄大小,都要行礼,或者相互问候。除此让我注意到的还有,他们在办丧事时特别简单;如有的人作古了,尔后把死者从头到脚都要用白纱布包裹起来,待火化后连骨灰都不要,就算办完了丧事。我想,朝族人这一作法,是否也值得其他民族借鉴的?
自从改革开放以后,朝族人常说,是党的好政策,才使他们走出了家门走出了国门,才使他们在衣食住行等方面都富裕起来了,只有感谢党的好政策,才使他们的砖瓦化逐步取代了茅草房,也圆了他们的致富梦。然而,他们的多数人家,还没有离开那大火炕、大锅台(住楼除外)。他们很多的生活习惯,还是那样延续,还一如既往地没有脱离开朝鲜族民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