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珍口述 曾琦琦整理

　　去年，圆圆要做妈妈了。正好，赶上我退休。我办了签证去美国，弥补一下当年对她的亏欠。对圆圆“亏欠”，要从三十年前说起。我是老三届高中生。插队后抽到公社学校当教师。我在那里算老姑娘了。我想回杭州。再说，当地没有合适的。圆圆她爸是大学毕业的，当时是技术员。因家庭出身不好，年纪快三十了还没有找到对象。热心的同事给我们拉线。第一次见面，他穿着工作服，皮肤黝黑，一付农民工的样子，谈吐倒蛮有知识。我觉得还可以。他呢，城里姑娘找不到，条件只好降低，对我也满意。我们谈朋友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圆圆出生后，我还在公社教书，三个女教师住在一间宿舍，没法带孩子。圆圆她爸多数时间在野外工地上，也带不了孩子。她爸把圆圆送到浙南乡下她奶奶那里。

　　那时我一坐汽车就晕，吐得一埸糊涂。到浙南要坐十几个钟头汽车，而且是盘山路，如何吃得消？四年后，我返城了，又生个儿子，自己带着。所以，圆圆那里我一趟都没有去过。进入八十年代，我们分到了住房，生活条件好一些了。圆圆八岁的时候，她爸把她接回来读书。圆圆从乡下回来，身体很结实，脸被晒得黑红黑红，浑身上下土里土气。让我吃惊的是，我讲话她一句都听不懂。她满口土话我也听不懂。全靠她爸当翻译。更揪心的事，上学后，圆圆像傻瓜似地坐在教室一动不动。老师把我们找去商量，要把圆圆退到学前班。圆圆她爸说，圆圆个子高，退到学前班很难为情的。她脑子没有毛病，是话听不懂。我配合老师教教她，让她跟跟看吧。

　　第一学期期终考试，圆圆语文数学都是零分。看到两个大鸭蛋我愁得不得了，觉得是自己害了女儿，难免唠唠叨叨。好在我的话圆圆听不懂。她爸劝我不要急。只要不出差，他在家就教女儿说普通话。第二学期圆圆勉强跟着。到了三年级，她的数学考了全班第一。再往后，她的学习成绩没有掉下来过。圆圆上大学后，有一年暑假，她的同学从北京到杭州来旅游，住在我家。她们告诉我圆圆跳舞跳得很好，华尔兹、仑巴、迪斯科样样都会。我傻眼了。在我眼里，她是“阿乡”啊。现在，这个小“阿乡”已经是“洋人”了。圆圆的特点是，话少，看书、做作业注意力集中；心静，有主见。这也许跟她从乡下到城里反差很大，语言又不通有关。我一向对圆圆干涉较少。造成她比较独立自主，学习成绩从落后到拔尖，她不断得到激励。重高毕业后，她拿定主意报考外地的重点大学。临近毕业的时候，她又在网上报考美国著名大学的研究生院，留学美国，获全额奖学金；毕业后在美国找到工作。这条路是她自己走的。而儿子，我一手带大，小时候吃的穿的比他姐姐好多了，我对他真是从头管到脚，学习上更没少督促他，对他期望很高。可是他中考的成绩，不要说重高，连最低的普高分数线都没有够上。亲戚朋友大家都说是我重男轻女的结果，儿子智商不会比圆圆低，是被我宠坏了。确实，圆圆从我身上得到的关心爱护远没有她弟弟多。所以，我要到美国去，去帮帮亲爱的女儿，尽尽做母亲的责任。

　　我坐火车到上海，在浦东国际机场乘坐飞机去美国。途中在日本东京转一次机，只用十五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就到了美国。

　　女婿阿海驾着本田车到机场来接我。驱车一个小时，我到了圆圆的家。

　　圆圆小两口租住在House—两层的小洋房里。室内设施有：壁炉、冰箱、烤箱、微波炉、电炉、洗碗机及全套卫生设备。空调、24小时热水供应，地毯、落地窗帘一应俱全。楼下还有车库、洗衣房。每月房租是圆圆工资的五分之一。这个社区全部都是二层小楼，红瓦粉墙的小洋房在绿色的草坪树木间错落有致。社区内还有室内健身房、三个露天游泳池、一个网球场、一个沙滩排球场。

　　把阔别五年挺着大肚子的圆圆揽在怀里，我竟没有久别重逢的感觉。因为，前一天我在家还上网与圆圆聊天。电脑装了探头后，与圆圆聊天的同时可以看到她。这个时候，圆圆她爸肯定在网上看我和女儿女婿。我来美国的目的是当“后勤部长”。白天，女儿女婿开车上班去了，我便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拿抹布东擦擦西揩揩。房间、客厅都很干净，阳台上也没有灰尘。我以为圆圆天天搞卫生。圆圆说，哪里。我从来没有特意打扫过。原来，这个地方空气洁净，灰尘自然少了。

　　闲着逛逛社区吧。社区内人影稀少。几乎没有步行出门的。有个把人在修剪草坪，或推着婴儿车散步，或牵着小狗在草坪上溜达。散步时遇到美国人，我有点忐忑不安，对方很自然地给我一个微笑，说：Hello。我也大胆地回敬一个Hello。小区没有保安人员。

　　那天早上，圆圆感觉不对劲，阿海马上驾车送她去特约妇产科医生检查。医生说，快要生了。要圆圆马上住院观察。我陪圆圆进医院。医院很大。门诊楼的门厅四周摆放着灿烂鲜花，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里，闻不到一丝药味。走廊宽敞，铺着地毯。病人挂号后，拿一块电子牌坐在休息处沙发上等候，报纸杂志随手可取。电子牌一亮，就是轮到了。所以，候诊非常安静，没有呼叫喧哗声。

　　圆圆进了产房。产房内设卫生间、药品用品间，有电脑监控。允许家属陪伴。我正在看新鲜。圆圆说她要换产房。我问她为啥？她说数字13不吉利。我说算了，搬来搬去多麻烦啊。没想到圆圆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洋话，医护人员二话不说马上收拾物品给圆圆换了一间产房，动作很快。

　　圆圆躺在床上挂吊瓶,医护人员不时进产房观察，将数据输入电脑。圆圆告诉我输液是为了增强体能，还给我介绍这样那样。我怕她吃力，叫她少说话。助产士寸步不离地守候圆圆身边，她一边看电脑仪器上的胎儿心动曲线，一边教圆圆如何呼吸，如何用力，还不时说笑话，缓解圆圆的紧张情绪。等到晚上七点多，产科医生来接生了。这时圆圆身边的护理人员有四五个。医生要求阿海也穿上白大褂站在一旁观看分娩的全过程。这样做是为了让丈夫感受妻子分娩的痛苦，日后更爱护妻子。八点多，我的外孙女小囡顺利出生了。按美国的风俗，阿海衣服上按上女儿的一对脚印。医护人员一个个亲吻圆圆，祝贺圆圆，抱着小囡和我们一起合影留念。

　　我做外婆了，好开心啊！女儿小时候我没有好好抱过养过，这下，小囡可以让我过把瘾了。我浑身是劲，想着要甩开膀子大干。可是在这里，我有劲使不上。圆圆从产房转到病房，我可以陪同，但每项护理，从吃饭、穿衣、大小便到教如何给孩子喂奶等等，都有专业人员分工负责，我根本插不进手，无须我操心出力。医护人员中有一位来自台湾，会讲国语。我对她说，你们医院想得真周到。她告诉我说，在美国，病人进了医院等于把自己交给医院，所有一切由医院负责。所以，产妇亲人不在身边，一个人也敢到医院生孩子。家属尽管放心。记得圆圆一生下来就被包得严严实实，叫蜡烛包，生怕她冻着。而美国医生让小囡赤条条地躺在婴儿车上，翻来翻去检查半天。医院里温度保持在20度，我穿着长袖衫感觉冷嗖嗖的，看着小囡心痛得要命，小囡却没有事情。看来，美国人不怕冷，身体好是从小训练出来的。

　　身体检查好了，护理小姐给小囡穿上穿宽松运动服，屁股上包着尿不湿。要喂奶了，护理小姐先将柔软的小婴儿竖着包起来，靠在肩上，轻轻拍打她的小背，再用手拨婴儿的小嘴，让婴儿的小嘴含上妈妈的奶头。护理小姐教了好多次，小囡总算学会含妈妈奶头了。美国也鼓励母乳喂养孩子。

　　医院给婴儿换尿布很讲究。先要准备好换尿布的垫子：1米长50公分宽的凹形泡沫垫。配有相应大小的布套。泡沫垫子上有保险带，放在80公分高的台板上。尿布用按婴儿重量分类的规格不同的尿不湿。还要准备给婴儿擦屁股的湿纸巾和棉花球，换下的尿不湿放入专门的除臭垃圾桶。啧啧，一泡尿操作得蛮复杂。我留心护理人员给小囡换尿布的程序，等小囡回家，这些事情该我来做了。

　　我生孩子的时候，还是短缺经济，卖东西要凭票，但月子里热汤、热饭、热乎乎的桂圆糖氽蛋还是有的。美国产妇当然吃西餐，使我呆煞的是，医院还给产妇吃冰淇淋、冰凉的新鲜水果。我实在想不通产妇娘怎么可以吃冰淇淋。叫圆圆千万不要吃。圆圆笑了，说，妈，我听你的，不吃。你太操心了，美国产妇娘身体都蛮好么，吃不坏的。美国医院的服务确实周到，但收费昂贵。圆圆在医院住了三天，花了近一万美元。我吓了一大跳。圆圆安慰道：妈，你不要担心，这笔钱保险公司会付的。

　　原来在美国，只要你提前投健康(生育)保险，生病(生育)的费用便由保险公司支付。保险费用由投保人员与他供职的单位共同出资，按月上交。

　　所以，小囡一出生，阿海便给孩子投了保。因为他所在公司钱多腰杆粗能负担多一些。圆圆出院了。为了婴儿的安全，美国规定坐车不能怀抱婴儿，否则罚款。美国规矩蛮大的，罚款都有记录，影响到一个人一生的信誉。小车上要设婴儿专座，婴儿躺的摇篮要扣上保险带，固定在小车后排。我们用小推车把婴儿推出来，再托到轿车的摇篮里。车一开，小囡的脑袋左右摇晃。我的心拎起来了，不能抱咋办？我只好用手小心护着她的小脑袋。出生之前，圆圆就为孩子选定了儿科保健医生。医生是在网上找的，找到合适的，再上门面试，确定后，签合同。婴儿出生后，这位医生便承担孩子的保健责任。半个月来给小囡作一次体检，打各种预防针。平时小囡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打电话咨询。费用由保险公司负担。有这么一位全能的保健医生，我只要照医生的嘱咐照顾小囡的吃喝拉撒就行了。市里还有专门机构每周派人将免费的婴儿营养牛奶送上门来，这是美国公民的福利。

　　圆圆有一个半月的产假。圆圆上班后，我便在家做外婆。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我一个人出不了门。圆圆、阿海怕我闷，只要的时间，就开车带我出去兜风，逛公园、逛街、逛商场。半年来，我长了不少见识。原以为，美国人是经济动物，资本主义社会很残酷，人际关系淡薄。其实，人都是有感情的，美国人也是人。比如生孩子。美国人也当大事情。确知怀孕后，孕妇便自豪地向大家宣布喜讯。亲朋好友闻讯后，便开始为小宝宝采购礼品。送礼方式有两种，一是孕妇在指定商场注册自己需要的婴儿用品，亲友便按孕妇所需选购，这样礼品不会重复。二是热心同事发起，大家凑份子集体购买孕妇所需用品，在孕妇临产前的举行一个仪式，送上礼品，致以祝贺。具体时间事先保密，给准妈妈一个惊喜。我到美国的第三天，圆圆下班带回一大堆同事送的婴儿内衣、睡衣、毯子、喂奶垫、换尿布垫、洗澡用品、玩具、尿不湿等等。最有趣的是，还有一个抓阄小筐，里面有两张仿制美元，四把手枪、一个计算器。让小宝宝自主选择他将来经商还是习武。真没想到“抓阄”的习俗竟同中国完全一样。

　　圆圆和我把我带来的真丝围巾、茶叶按美国人的习俗用漂亮花纸包成二十多份拿到公司分送给同事。同事们都当面打开，表示很喜欢、很高兴。小囡出生后，同事们马上送来一大瓶鲜花和一张签了几十个名字的贺卡。蛮温馨的。在美国生活离不开汽车。阿海说他刚美国留学时，每天从宿舍步行到学校。路上只有他一个行人，觉得很没有面子。拿到奖学金后，第一件事就是买辆二手车。到现在，五年多时间吧，他已经换了四辆车了。读硕士的两年，他边读书边游览美国，美国著名的游览胜地，各大城市他都到过了。开车行程已突破六万公里。圆圆也是这样。因为有车，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拿张地图就上路了。现在他俩一人一辆车，圆圆上班的车程是二十分钟，阿海上班的车程是四十分钟。市里有公交车，但很少。我坐女儿或女婿的车上街，几乎没看到过有人在等公交车。

　　刚到美国的时候，阿海去停车场停车，我与圆圆下车走路，因为车太多，走到路口，尽管有圆圆搀着，我还是慌兮兮的。我正探头探脑，滚滚车流停了下来。圆圆挟着我赶紧走，说，妈，你别怕，汽车要让行人先走的。后来出门的趟数多了，看到商场饭店门口有行人的地方总是车子让人，觉得美国佬开汽车蛮文明的。阿海带我去逛市里最大的商场。商场的停车场大得像广场，汽车停得整整齐齐。商场地下层是一个巨大的溜冰场。地面上有四层，购物、休闲、餐饮、娱乐都在里厢。第二层是食品超市，宽敞明亮，商品琳琅满目，来至世界各地。我看到西湖藕粉、余杭榨菜、宁波雪菜，心里好一阵激动，刹那间好像回到了杭州，眼睛都湿润了。我留心价格。六磅重的一桶牛奶标价1•9美元；二十磅重的一袋米只需4美元。鱼、虾一磅才2—3美元；一美元可以买一打鸡蛋。并且不交消费税。算了算，美国的食品价格与他们的收入相比是很便宜的。据说是政府保护穷人的一项政策。可见，美国人在吃方面花钱很少。

　　有了中国菜原料，我系上围裙撸起袖子，大显身手。我炒呀煎呀忙出一桌菜，不料，只有凉拌黄瓜得到认可。原来，到美国后，圆圆、阿海吃遍了意大利、法国、墨西哥、日本、韩国等世界各地的美食。他们已习惯西餐。觉得中餐太油腻、味精太重，就餐环境也不如西餐馆。他们的胃口已经西化了。有一个下雨天，阿海陪我去老城区。

　　老城区高楼林立，如同上海、香港的繁华地带。我们的车开进闹市区正好碰上游行队伍。美国人有的打着布什是笨驴的标语，有的举着上面写着“我爱你”的布什画像冒雨走在街上。他们各喊各的口号，各作各的演说，居然相安无事。警察先生在一旁袖手旁观。阿海说，与伊拉克一开战，集会、游行就热闹了。我们买东西喜欢货比三家，美国人也一样。不同的是，他们在网上比。选中之后邮购或开车到那家商场或超市购买。我看到的美国人的穿并非个个名牌，买减价商品的热情同我差不多。商场里挑选标价10美元、20美元皮鞋、衣裳的人蛮多。美国的商场要么大、品种齐全，要么用侧重特色。我在一家孕妇用品专卖店看到，光孕妇裤就有各式各样的几十种。有一条孕妇裤前片缝一大块三角形松紧带，弹性很好，可以托起日益长大的胎儿。我觉得这个设计很巧妙，美观又实用。还有专供儿童吃穿用玩商品的专卖店，分类非常细致。大小商场全都是开架销售。

　　有一次我和圆圆到商场挑选皮鞋。圆圆试穿了一大堆没有挑中一双。售货员面带微笑不厌其烦地收拾鞋子。圆圆这样横挑竖挑，我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我在杭州买鞋子，挑了两双还没拿定主意，营业员脸孔已经放下来了，问，你存不存心买？圆圆说，妈，你怎么这样想？只要商品不损坏，在一个月或45天以内，你都可以凭购物小票退货。无需说明理由。顶多说一句我改变主意了。

　　还有一次，圆圆和阿海带我出游，路过一个华人教堂，哥特式尖顶建筑，绿树环绕。圆圆说：妈，我们进去听听中国话吧。我们走进教堂，只见有一百多个黄皮肤黑头发的华人正在做礼拜。牧师在讲台上讲演。牧师普通话标准，声情并茂。旁边一位先生用粤语翻译。牧师带大家作了祷告后便过来与我们拉话。听说我来自杭州，他便亲热地把我介绍给在场的人，大家朝我们点头微笑，鼓掌欢迎。牧师说他是上海人。来美国已有十多年了，小时候住在杭州清波门，到西湖边钓过虾儿，还在西湖里游过泳呢。我向牧师介绍今天的杭州、上海。他认真地听着，眼眶里含着泪水，不时感叹。

　　教堂外厅有十多个小朋友围在一位年轻女士身边在学画画。还有五六个小朋友在做游戏。中间大厅有几个幼儿在玩耍，婴儿在睡觉。走廊的墙上张贴着一幅幅孩子们的涂鸦作品。看来，这里是华人聚会的地方。在美国，无论来自香港、台湾，还是大陆各地；无论工作、生活顺还是不顺，无论定居时间长还是短，华人心头总是有挥之不去的漂泊感。他们需要友情、需要慰藉，华人教堂成了他们寻找理解和安慰，化解烦恼和孤独的精神家园。

　　美国的月亮不比中国圆，但比我们的亮。夜晚，明月当空，皎洁如玉，银光闪闪。月亮格外亮，是空气清洁的缘故。美国人环境保护相当自觉。比如他们喜欢养狗。溜狗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溜狗的人一手牵着狗，一手拿拾狗粪的夹子。狗拉了屎，狗主人马上将狗屎夹入纸袋，仍进附近垃圾筒。马路很干净，不见尘土，不见垃圾。我多次坐车上街，居然没有看见到环卫工人打扫马路过。

　　圆圆、阿海在美国工作的体会是，美国比较注重能力，不讲出身、背景。上下级关系简单、人际关系单纯，尊重隐私。打小报告、拉帮结伙这种事情他们还没碰着过。美国人崇尚自由、平等、敢想敢说。公司里一个最不起眼的小阿办，也敢召集他的上司、同事开会，让他们听他高谈阔论。只要他以为自己有高招，有高见，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也无妨。决不会有人扫他的兴，认为他“背”、“脑髓搭牢”。意见提得对，上司就会赏识他，提拔他。美国佬框框少、空话少，无用功少、工作节奏很快。

　　最近几年美国经济不景气，到处裁人。美国很多人是负翁。他们买房购车用的是贷款，所以，美国的白领、蓝领工作都很努力，怕失业。失业，意味着生活水平一落千丈。美国大小公司招人都要笔试面试，竞争很激烈。圆圆、阿海在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是很不容易的，不仅靠读书成绩好。看来，他们的实际工作能力也不错，否则，在洋人堆里是难以立足的。通过互联网办公，美国已经成为现实。阿海供职于一家金融公司的分支公司，有两万员工。办公大楼富丽堂皇，像五星级宾馆。阿海是搞IT项目管理的，与美国各地以及世界各地都有业务关系。他足不出户，通过网络电话、电视，邮件便可以与远在欧洲、澳洲、印度的客户联系业务，交流信息，商谈工作。这样即节约办公费用又节约办公时间。最使我惊讶的是幼儿园也上了网。我到美国只有半年的探亲签证。回国的前几天，刚刚五个半月的小囡被送进了幼儿园。这家幼儿园接收出生6星期至12岁的婴幼儿。幼儿园安装了网络监控设备。家长只要登录该幼儿园网站，便可以在网上看到幼儿园各个教室和活动场所，可以找到自己的孩子，看到阿姨、老师怎样进行护理和教育，画面很清楚。小囡进幼儿园的第一天，我心神不定，便在家里上幼儿园的网站。我看到洋阿姨轮流抱小囡。小囡不领情，不停地哭闹，拒绝了一个又一个洋阿姨。洋阿姨只好让她自由活动。小囡自顾自趴在垫子上翻身，要么朝天躺着踢踢脚。让小囡从小独立吧，我没有必要放不下心啊。